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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行腳

此次花蓮行乃..旅遊。剛出國回來,其實身體狀況欠佳,馬上接著安排一個需過夜的旅遊其實是蠻不聰明的。但是由於以往比較少到花蓮,所以還是有一些新的體驗。最大的感受是花蓮人對於自己鄉土、山水、文史所作的努力。

下午四點左右,大隊人馬騎著自行車從住宿的壽豐鄉怡園度假村出發,要去感受一下日據時代的TOYOTA村的殘留遺跡。我覺得像這樣的文史之旅一定要有嚮導,以及一份對於文史嚮往的心。前者花蓮當地似乎作的不錯;至於後者近一兩年來我與幾位好文史的朋友爬山,耳濡目染之下,眼界自有不同。首先度假村會跟縣府裡面或是教育團體,文史工作室等結合似乎是近年來的趨勢。譬如今年我在三義附近看螢火蟲,就是由附近師院的學生來農場做的教學與導遊。

TOYOTA村之大油麻菜花田

醫生的家之鬼頭瓦

所謂內行的看門道,外行的看熱鬧。一趟單車巡迴小鄉鎮之旅,就看你用多少心吸收多少事。我聽到的故事大概是這樣的:當初日本人來到花蓮,這裡有原住民也有漢民。日本人採用高壓的方式統治花蓮,但是在壽豐相對比較寬,而吉安就是比較嚴厲。而在壽豐,日本人最主要對付的對象還是原住民。因此,在當初的駐在所前的廣場的石塊排列,就是當初的部落分布。而其中貫穿的大道就是現在的中山路。而日本人的居住所在中間,左邊的原住民的部落,右邊的漢民族的部落。

(昔日駐在所前之秘密)

日本人的部落與原住民的部落間隔著一條溪,原住民要到溪中捕魚時,日本人會以為他們要越界,就會開槍喝阻;相對的,原住民也會射弓箭回擊。不過我們的嚮導說,很奇怪的,還沒有聽說有人因此死去。

我們單車的第一站,是經過大油麻菜花田來到醫生的家。這日本醫生的家,現在是私人的住宅,面臨要被拆除的命運。這對剛剛從英國回來,見識到英國政府對於維護傳統文物所作的努力;相對於台灣而言,是頗感無力與不解的。惠而不費的事情,從政者當樂於順水推舟才是。

導遊告訴我們這家醫生之家的建築特色,首先是屋頂上的鬼頭瓦,與屋簷延伸的副鬼頭瓦,這某種程度代表居住與此的人之身分與地位。其次是由於日本多地震,所以這棟房子的底下是懸空的,用柱子支撐著,當然現在的柱子已經都因腐爛而更換過。其次是房屋內的格局,裡面是曲折迴廊,避免冷風直接從戶外灌入大廳。再來是屋頂的琉璃瓦是雙溝;由於日本會下雪,所以必須讓排水順暢,以免壓垮屋頂。導遊特地讓我們看看附近接近傾頹的台式平房,果然屋瓦上面只有單排溝。

壽豐鄉豐田村的文史地圖

我們騎上單車來到國小對面的昔日駐在所,現在為豐田村的文史館。導遊在努力說明這間駐在所昔日的範圍,以及屋舍後方的小審判場,與用來當作刑罰的拖牛車行走。導遊說當初對面的日本學校,嚴禁台灣人經過時大聲喧嘩,與觸摸校舍逗留等;如果違反,就要被帶到審判場來處罰。刑罰之一就是拖著牛車負重三、四百公斤行走村內,要多加多少重量當然是日本人決定。當時還有牛車限速十二公里的規定,至於當時沒有測速器,那要如何測速?這原則當然就是日本警官說了就算。

我們站在駐在所後面的小廣場,看著解說員努力的解說日據時代豐田村各種民族的生活環境。據說我們現在所站的就是類似陪審團的位置。有時候我會想,維護文史跟觀光的結合,到底有多少意義?我不是不贊成這樣的結合,只是單純地在思考這件事情的本身而已。

我們來到碧蓮寺前的參道,這裡有日本神社的鳥居,因為碧蓮寺前身為日本神社,一開始的時候,只有幾跟石柱當作日本的信仰中心而已。日本人會在鳥居前下車下馬,然後徒步走到神社前膜拜,來表示他們心中的恭敬與虔誠。導遊說,鳥居的兩根柱子原本是檜木所製,但光復後,當地居民因為痛恨日人的殘暴統治,而想破壞這個鳥居,後來當地政府用水泥把柱子外圍封了以為保護才勉強維護下來。

昔日日本神社之鳥居

昔日日本神社今為碧蓮寺

(不動明王之金劍)

我們來到碧蓮寺看到廟前幾盞殘存的石燈,據說當初也是被列入破壞的對象,石燈中鏤空的日與月各有其意涵。廟門前還有大正三年所塑的石狗。廟中奇特的是有釋迦牟尼與不動明王的供奉。當初日本人戰敗撤退回去時,就有有心人想到廟中的不動明王保存問題,因此有人將神像帶了出來;後來不知在什麼地方又被當地政府找到了,但不動明王手中的所握持的金劍卻已不翼而飛。目前神像所持的金劍是後來重新附加上去的。

由於天色暗了,所以我們沒能進去逛完所謂的大阪式穀倉與廣島式穀倉、綠色隧道、與不知道是誰的日據時代的家。所以回到剛才我所的疑問,這樣一趟文史與觀光的結合之旅,與我們這群走馬看花的觀光客之間,在我的心中其實隱約感覺這很像是一場秀,一場不得不進行的表演。我並非否認所有參與者的努力,我只是在想比較屬於心底層面的問題。如果這樣一場表演可以引起三、四十名外地的觀光客中有一、兩位對文史產生興趣,也許就宣導的目的而言已經成功。然而這類需要花心思去想一下的的文史解說本來要吸引的對象應該是真正對當地文史有興趣的人。對於一群沒有準備的觀光客,這樣的效益有多大?因此我真正在懷疑的是觀光與文史結合的這件事的可行性。因為他們訴求的對象似乎不是同一個族群。

譬如對我們這一群人而言,大部分的人可能只想在田野間騎著腳踏車吹吹風,看看大油麻菜花隨風搖曳生姿,然後在天黑前輕輕鬆鬆回到度假村吃晚餐。而不是在昏暗的夜色中站在碧蓮宮前,看著初次見面的石狗與不動明王,想像當初日本人與台灣人的恩怨情仇,這些對於這群台北觀光客似乎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而且可能遠不如聽到,當初的李前..,巡視到這裡,看到這裡的人沒有像樣的郵筒,因此送了每戶人家一個大大的郵筒。這樣的故事聽起來,也許對觀光客比較接近而理解吧。

大正三年之狛犬

可愛郵筒之典故

不過或許錯的是我,推廣文史活動這種事情可能本來就不能用經濟效益來衡量。

所以我到底想說什麼?有時候我也會想是不是我杞人憂天想的太多了。說真的,大家都有在為觀光發展與文史維護作最大的努力了嘛。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或許,有某種潔癖的我所感到的哀愁,是在為本來或許只有部分人懂得欣賞愛護的事物;如今不得不為生計的考量,重施脂粉,換另一種面貌粉墨登場,為台下偶然相逢眾人而演一場過了此刻不知還會有多少人記得的戲劇?而這似乎是一種不得不的宿命,對於..的人事時地物而言。(2004.11.21)

豐田村解說員

導遊在光復糖廠高歌

原野迷宮之百香果隧道

原野迷宮與背後的山色


馬太鞍溼地之劍柔山莊

瑞穗牧場

本文日期:2004.11.13,14 | 台北行腳 | [旅聯網/馬太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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