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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from 218.184.29.18
時間:2002-10-9 18:51:09
標題:是的,這兒已經有人坐過!
內容:
^_^

承大夥不棄
應也發現我塗改的狼藉
真是獻醜了

首張本想偷學Tony兄之畫法
將稜線畫出
較能了解七星山

還是放棄

后改用東宏兄的畫法(望東烘兄不介意在下剽竊你的創意)
光三角形我就搞它不定
也找不到虛線
連存的檔案都大的嚇人
所以
若是有機會請兩位再傳授個人幾招“撇步”

在作畫的時候 心情是很奇特地...

都浮到眼前來了
晨曦 迷霧 山林的味道 泥土的芬芳
如鍊的陽光 若刃的芒草 鳴蟲 鳥驚
還有我不止的殘喘與汗水......


happy小妹把我誤認了
我也很想成為妳所說的那位先生
可我不夠瞧
因東烘兄有村上春樹作伴
Tony兄有人間詩詞為輔
我也免不了找位偶像來湊湊熱鬧
遂讓妳誤解了 真是抱歉!

妳的遊記也一樣的絕倫
非常欽羡你有這樣的際遇
不若我們各自有自己無形的包袱
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想妳能了解
妳不也開始了一個甜蜜的包袱上肩了嗎?!


東烘兄
幫忙是不敢說,導引也不敢
與大夥分享分享
只是我恰好先行而已
從您那偷了不少東西,你應有察覺
蒙你不棄還幫我修改了檔案
真是多謝多謝!


Tony兄
見笑了
是您的不“棄閒”
您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會於出遊帶本書(非旅遊書)的人
當然我也是這般
是有戚戚焉之感



菩提樹下

誰是心裏藏著鏡子的人呢?
誰肯赤著腳踏過他底一生呢?
所有的眼都給眼蒙住了
誰能於雪中取火,且鑄火為雪?
在菩提樹下。一個只有半個面孔的人
抬眼向天,以歎息回答
那欲自高處沉沉俯向他的蔚藍。
 
是的,這兒已經有人坐過!
草色凝碧。縱使在冬季
縱使結趺者底跫音已遠逝
你依然有枕著萬籟
與風月底背面相對密談的欣喜。
 
坐斷幾個春天?
又坐熟多少夏日?
當你來時,雪是雪,你是你
一宿之後,雪既非雪,你亦非你
直到零下十年的今夜
當第一顆流星騞然重明
 
你乃驚見:
雪還是雪,你還是你
雖然結趺者底跫音已遠逝
唯草色凝碧。
 
作者謹按:
 佛於菩提樹下,夜觀流星,成無上正覺。


─周夢蝶─

周夢蝶詩研究

■曾進豐

周夢蝶簡歷與性格
周夢蝶,本名周起述,河南淅川縣馬鐙鄉人。筆名起自莊子午夢,對自由表示無限的嚮往。
童年失怙,養成他沈默、內向的個性,「生下來就是個小老頭」。(註 1)由於家貧,只得
在私塾就讀,前後達六、七年。期間,他熟讀古典詩詞及四書五經,奠定了深厚的古文基礎
。19 歲後才進入小學插班,一年後畢業,隨即考入安陽中學,越三年進入河南開封師範就
讀,因戰亂,中途輟學,直到 27 歲才又入宛西鄉村師範復學。畢業在即,共黨亂起,他便
投筆從戎,隨青年軍走遍大江南北。1948 年來到臺灣,遺有髮妻及二子一女在家鄉。1955
年由於「體弱」,從軍中退役,開始以街道為「田」,經營書攤生意,孑然一身,菲飲食、
薄衣物,「生活上過的清教徒般的日子」,(註 2)飄泊不定。一度因「流動攤販妨害市容
」之名遭取締,成為「階下囚」,《上了鎖的一夜》即是那難得經驗的記錄。

1959 年起在臺北武昌街騎樓廊柱下擺設書攤,專賣詩集、詩刊及文哲圖書,生活暫獲安定
,也於此時出版生平第一本詩集《孤獨國》。是年 4 月 1 日起,詩人與武昌街的「明星」
形成某種不可解的倫理關係,他說:「只要地球一天不嫌棄我,臺北一天不嫌棄我,每週三
下午 7 時 ∼ 9 時,『明星』之約,非必不得已,決不遲到或早退。」(註 3)談詩論文,
品今論古,持續了一、二十年之久,那兒成了文人的天地,成為繁華臺北的世外桃源、人間
仙境。縱非「此景只應天上有」,至少時光也要倒退一、二百年吧!

1962 年開始禮佛習襌,終日默坐繁華街頭,冷對熙來攘往的紅男綠女。盤腿跌坐、寫詩、
讀書、聽經、練字,偶而「入定」。以一襲布衣,寧靜沉默的圈住春夏秋冬,似乎紅塵的穿
梭紛擾與他無涉,就這樣,坐落了許許多多的晨昏日暮,也坐出現代文人的「風骨」,坐成
臺北的「風景」,文壇的「傳奇」。由於他心思細膩,洞澈人間世物,復飽含深情與包容,
贏得眾多蘭心蕙質的繆斯迎擁與圍繞,「孤獨國」聲名因而遠播。

1965 年,文星書店出版第二本詩集《還魂草》,廣受詩壇注目。1978 年,臺大高信生將之
譯成英文,題為The Grass of Returnig souls,於加州出版,使他詩名享譽國際。1980 年
,美國 Orientations 雜誌記者亞曼稠特(Fred S. Armentrout)來台專訪他,並以古希臘
時期代神發布神諭的 oracle 為喻,撰文稱許詩人為「峨眉街上的先知」(Oracle on Amoy
Street)。(註 4)

1980 年愚人節,因胃潰瘍而結束書攤生活,從此臺北街頭的「孤獨國」就遁入歷史中了。
數年前,經過友人不斷的代為尋覓,再度於長沙街「百福奶品」繼續會晤文友,締結文學因
緣,廣耕文學福田。他宛如一位現代詩的「托缽者」,每個親炙過那和煦春風的人,都將難
以忘懷。

詩人清臞消瘦,數十年如一日。近些年來,蝸居淡水,生活非常「簡單」。從他身上,彷彿
看到了澹泊寧靜、清淨無為的老莊;也感染到讀書人日漸式微的骨氣與操守等儒者之風;當
然更有著關懷生命、慈悲濟世的佛陀襟懷。他不愛交際應酬,不喜拋頭露面,復深體滾滾塵
世──「萬事從來風過耳」,(註 5)所以心中有一樓(因現實中實不可能的),遂呼其名
「風耳樓」,只願看淡一切,雖不能至,心嚮往之。此正如《車中馳思》中出現的「金雀園
」,亦是幻想歡居處,花團錦簇,金雀亂飛。

周夢蝶的生命情調,可以從他的一些自嘲、自況文字中,探得蛛絲馬跡。曾有《詠蝶》(註
6)一偈自嘲,凡四韻三十二字:

生為誰生?夢魂顛倒。

側翅若仙,中實枯槁。

香不留人,抱憂待曉。

日月逝矣,嗟予既老。

純文學月刊 44 期「作家專欄」,詩人又以《默默的,燃燒著的灰燼》為題,用毛筆寫錄鐘
樓怪人語以自況:

我是一冊憂愁的稿本。沒有忿怒、不知嫉妒的活下去,這就是我的命運。黑的夜,藍的天,
都與我無關;在我的夢魂中,我覺得,我是很嬌好的。(註 7)

周夢蝶個性沈默拘謹,他「不占面積」,(註 8)他喜歡獨處,喜歡「在孤獨裡默默修補自
己」。(註 9)他虛懷若谷,總認為自己是「罪人」,是「無能的人」;(註 10)他守著
清貧,守著那一襲黑衣,如同守著袈裟一般。他堅持著自已,笨拙質樸而深情,寧靜孤峭而
執著。他說:「隱約自己是一線光?仰泳於不知黑了多少個世紀的深海中」(一月)。

他一直在寫詩,一直在尋求解脫,他不是入定的老僧;他是「直到高寒最處猶不肯結冰的一
滴水」(落櫻後•遊陽明山)。「他在雍容穩重中,還有幾分風流,幾分瀟灑。」(註 11)
他「既厭倦於世俗,無法使自己還原;想飛,又不知道該怎樣飛」(濠上),外表似極嚴肅
,心中有時卻非常的「春天」,一如「手持五朵蓮花的童子」(燃燈人)。性格上的矛盾與
衝突,形成他一生的「悲劇」特質。「他是一位想求安排解脫而未得的詩人」,(註 12)正
因此而成就了「在雪中取火,且鑄火為雪」(菩提樹下)的詩境。

《花,總得開一次──七十自壽兼酬夏宇阿蘋及林翠華》一詩,洵為詩人自傳,茲迻錄數節:

幾度瀕於絕續的邊緣

卻又無端為命運

為楊枝之水所滴醒──

且喜且疑且驚

原來一向藏身於頸細腹亦細的瓶底

錯認足下有世界名獨樂

有佛號自足。一任

風月在瓶外

無邊,自圓而自缺(第五節)



丈六金身與一莖草誰大?

若曾有人以十一年的苦寒

將自己

靜定為一脈雪山。不信

二十一年臙脂的流水

甚至磨洗不出半隻貝殼的耳朵?

縱然你是鈍之又鈍

而且貪睡(第七節)



冬已遠,春已回,蟄始驚:

一句「太初有道」在腹中

正等著推敲(第九節)

「不信二十一年臙脂的流水?甚至磨洗不出半隻貝殼的耳朵?」,二十一年又二十五天
的書攤生涯,鶯燕亂飛,無視於心,今已七十有六,早就「不踰矩」了,或許也能從心
所欲的將自己「靜定為一脈雪山」了。

周夢蝶的「傳奇」色彩,從詩友的側寫中,頗有助於捕捉一二:如洛冰的《那老頭》一
詩,以詼諧的筆觸,描摹出跌落紅塵中的詩人;張健《寄夢蝶》則就「佛」、「情」二
方面,為詩人塑像;《眉際》則乾脆說他是「蝴蝶標本」;而與周夢蝶「相交多年,見
面往往止於論道而不互通隱衷,近乎畏友」(註 13)的余光中,以《孤獨國》為題,描
摹他的狷介與淡雅;商略的《河岸》寫活了詩人如禪的「坐姿」;夏菁的《待──題夢
蝶像》,則貼切的傳達了詩人「孤高」的情懷;管管則說他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銅燈」
。(註 14)刻劃詩人,唯妙唯肖,有如大理石浮雕之突出,淋漓盡致。周夢蝶的孤獨似
亙古已有,而他棲身熙熙攘攘紅塵中,一如清蓮之高雅,樸實、澹泊、情操令人讚嘆。

《還魂草》書首周棄子「頗能真切」(註 15)的序詩,簡單幾筆,卻已生動地勾勒出詩
人的「枯」、「瘦」、「冷」、「苦」、「寒」的悽愴與落寞形象,知己之言,入木三
分,堪稱是周夢蝶為人處世和志切創作的最佳寫照:

列市塵紛萬蟻馳,冷攤兀坐一人畸。

長貧不礙殷求友,太瘦真憐苦作詩。

尚想蝶魂歸覓我,曾聞豹語死留皮。

萍蓬散落余張等,便欲因君訊所之。

周夢蝶是「街頭書齋」(魏子雲語),是「書人」(應鳳凰語),是「今之古人」(余光
中語),是「道道地地的中國讀書人」(葉維廉語);他是中國文人的典型,高潔自守,
刻苦澹泊。物質生活,貧窮得無以名狀,精神生活,卻又富足得無以復加。他就像是「自
甘斂翼,捨棄了青空浩海,而願棲息在人間的鳥。」(註 16)雖忍受孤寂煎熬,備嚐悽
慘辛酸,卻能奉獻出優美纖巧的詩篇;要「以詩的悲哀征服生命的悲哀」,因為他認為「
上帝因寂寞而創造萬物,人又何獨不能由創造而體認上帝?」(註 17)他要挖掘「真實」
,追求「永恒」,誠然是「稀世的珍禽」(夏菁語)。

茲纂輯其「生平繫年」於此。

【註釋】

1.詩人自道。
2.林海音《剪影話文壇》,純文學出版社 73 年 8 月。
3.《風耳樓小牘──致詹喜惠》手稿,72 年 9 月 1 日。
4.見 Orientations 雜誌頁 3,1980 年 9 月。
5.東坡樂府《無愁可解》。
6.周夢蝶《二十歲大事記略》,皇冠六八:一,頁 178,76 年 9 月。
7.純文學 44 期,頁 132,59 年 8 月。
8.他說:「人類,可以大概分成兩類,一種是『占面積』,另一種是『不占面積』的,我
多半屬於後者。」應鳳凰《若僧詩人──周夢蝶》, 見《筆耕的人》頁 106,九歌出版社
76 年 1 月 10 日。
9.見征毅《「夢」裡不知身是客,「蝶」魂縹渺繫斯人》,今日生活 198 期,頁 58,72 年
3 月。
10.見《花,總得開一次──七十自壽兼酬夏宇阿蘋及林翠華》詩末附註。
11.林清玄《蝴蝶夢裡飛──街頭詩人周夢蝶》。見《林清玄人物集》頁 65,光復書局,1988。
12.葉嘉瑩《序周夢蝶先生的「還魂草」》,文星一六:三,54 年 7 月 1 日。
13.余光中《一塊彩石就能補天嗎?──周夢蝶詩境初窺》,中央日報 79 年 1 月 6 日。
14.以上所舉詩作出處,請參閱附錄一「周夢蝶評論引得」。
15.周棄子名學藩,湖北大冶人。曾任總統府參議,著有《未埋庵短書》。先生詩才警敏,而
落筆淒哀。論詩主張體有古今,詩無新舊。作詩則力避浮辭浮響,不作媚人語。以上見張
夢機《思齋說詩》頁 161。又領導出版社 67 年元月重印《未埋庵短書》,周棄子於《重
刊題記》中述及此《還魂草》題辭之始末, 曾自道:「詩雖不好,頗能真切,尚非泛常
應酬之作」。
16.見吳宏一《波外》頁 24,中央日報社 78 年 6 月。
17.《風耳樓小牘•致陳正芬》,聯合副刊 69 年 12 月 10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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